愿你好梦

吉普赛人要么流浪要么死亡

【被婶】浪漫传说

极化预热,我这就乖乖去码极化贺文。

不知道是什么paro,非常混乱,勉强算西幻架空paro?

配合BGM young and beautiful食用更佳





山姥切国广始终记得第一次见到她的样子,从青葱少年至垂垂老矣之时,这份记忆不曾磨灭一星半点,完完整整、鲜活明媚地存在于他的意识里。


那是还未长开的少女身段,被干净熨贴的棉布衣服包裹着,在昏暗的天光下泛着柔和的光。她的笑容也是涉世未深的青涩羞怯,混着石楠花甜蜜忧伤的味道。


赤着脚的少女踩在疮痍满目的大地上,伸出的手是不正常的象牙白色,被珍藏宫中百年之久、历尽尘与土的死气沉沉的颜色。


她说,跟我走吧,这里已经没有任何人了。


裹着破烂白色斗篷的金发少年慢慢抬起头与她对视,凝固的翡翠落在一汪沉潭里,溅起了微小的波澜。


山姥切听到自己说,好。




缠绕着枯死的蔷薇花枝的高大石墙内外是两个世界。金发少年自此从未目睹墙外是何等荒凉,只是在城堡的尖塔上偶尔掠过一眼。丧国的王子被来历不明的年轻女孩捡走,这本身就不是一个可以合理存在于这个时代的浪漫故事。侥幸生还的小王子只有十几岁,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他住在少女的城堡里,做一只笼中金丝雀和做一只野夜莺并没有什么区别。王国早就没了,名为黑死病的风暴呼啸过这片土地,盘旋不息。少女为他亲手带上冠冕,那也是局限于石墙内的小小天地的玩笑。


最初的时候他们并没有十分亲密,山姥切是缄默的,即使无意看到午夜时分少女翻越石墙消失于视野尽头,他也会一声不响地拉好厚重的窗帘回到床上。第二天的天气依旧阴沉,他们还是分坐在长桌两端,礼貌而客套地享用早餐,时不时少女没话找话地跟他说两句话。


是梦吧,山姥切时常这样想到。他们活得遗世独立,黑白交错的地砖倒映着两个年轻的影子,浅金色、粉红色、丁香色,透过高大吊顶的水晶灯挥洒在他们身上。他们盛装打扮,少女拉着他在空旷的舞会大厅里疯狂旋转,没有乐队也没有舞步,只是紧紧拉着彼此的手旋转着,像相依而存的双星体系,谁都不知道谁会先松开手。


少女的笑声在空洞洞的城堡里回荡,眼睛里仿佛盛着火焰一般灵动,顾盼皆是神采。山姥切会想,她笑得可真不像个淑女。然而他的眼神里也是愉快的,脸上泛起难得的微笑。


我好开心啊,切国。她气喘吁吁扶着他,小小尖尖的虎牙露出来。她刻意强调——


我真的,真的很久没有这么快乐过了。





时间会不会停滞于死亡面前,没有人证实过这个猜想。山姥切国广既不是哲学家也不是科学家,甚至他都快要忘却了自己究竟是作为什么来活着。但他在生长,在变化,一个又一个冬天过去,石墙外的大地没有春回,他却抽条发芽,变成了纤细美丽的青年人。


这是他在城堡里与世隔绝的第十年。


少女却连同这座坚固古朴的城堡一样,固执地静止于时间流逝中。现在山姥切国广能轻松地把她抱起来,就像抱一个轻飘飘的洋娃娃。石墙上的蔷薇花枝依旧枯死,赋予石墙另类的美感。山姥切觉得少女就是那些枯死的花枝,是封冻在水晶棺中的永恒静止的死亡的美。


但他是城堡里日新月异的存在,亘古不变的一切偏偏在他这里偏离了轨道。他有时会红着脸拒绝少女的亲昵,有时会皱着眉担心少女的身体,有时会突然扭捏着一个人走开。少女的眼神依旧是初见那样,鹿一般青涩,但山姥切早就不是当年的小王子了,他的目光里也掺杂了更多的内容。


不过一切都还在继续,就像每晚的疯狂依旧弥漫在不再鲜亮的舞裙和舞鞋上。少女依旧疯得气喘吁吁,山姥切打量着她鼻尖沁出薄汗,不合时宜地想,她的鼻子可真漂亮。


这想法把他吓了一跳,而后不可抑制地生根发芽恣意生长。他的目光总会流连在她的秀气的脖颈上,露出衣袖的半截手腕上,被束腰裹紧的腰肢上。小王子红着脸移开目光,心想自己大概是中邪了。


一只手举着银叉敲了敲他的盘子。心猿意马什么呢?她笑着说。


山姥切这才回神,如今他们并肩坐在长桌的一端一起进餐,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亲密的呢?一切都顺理成章,只是时间的问题,并不是距离的问题。


一块肉送到他嘴边,山姥切下意识张口,嚼了两口突然意识到这是她的餐具。金发青年悄悄睨了一眼身旁神色自若的少女,她正用那柄给他喂了肉的叉子给自己叉了一块儿西兰花送进嘴里。


山姥切国广的脸又不出意料地红了。





藏书室的书完全不比皇家图书馆的少,山姥切的一天中至少有四分之一的时间是在这里度过的。少女也来这里看书,不过经常是山姥切腿上一沉,捧着诗集的少女已经靠着他睡着了。


山姥切从她手里抽出那本沉甸甸的诗集,无非又是公主和王子的爱情长诗,山姥切深知她的喜好。但这一回他难得有耐心读两行,泥金的文字编织出梦幻泡影,歌颂的是永恒的话题,爱情。


什么是爱情?山姥切还是个尊贵的王子的时候,他见识了不少。国王与皇后的爱情是王座上的彼此成全,侍卫和宫女的爱情是帷幕后的眉目传情,骑士与公主的爱情是花园里的两小无猜。没有谁告诉过他,从相依为命中生出来的异样的感情是什么。那是爱吗?如果也算爱情的一种,那么她呢?她明白这是爱情吗?


在他腿上酣眠的少女在睡梦中露出微笑,山姥切鬼使神差用手勾起一缕她的发丝。她的梦里又会有什么?山姥切的梦里有她的惊鸿一瞥,而他并不能探知少女甜美的梦境里是否有他的一席之地。





山姥切王子大人。少女这样唤他,让他回神。山姥切把注意力从那双穿着灰缎面舞鞋的白鸽子一般的脚上移开,对上她含着笑意的眼睛。


我这样好看吗?她笑着舒展开双臂原地转了个圈,轻纱和堆叠的裙摆飞舞成一朵暗灰色的花。山姥切注意到她的皮肤惨白得吓人,被浅灰色的阴云一般的布料簇拥着,像这城堡里游荡的一个幽灵。


好看。他依旧是下意识地低了低头掩饰脸上的红晕,伸出带着笔挺手套的手,邀请他的公主步入舞池。


城堡外电闪雷鸣,滚滚雷声震得耳膜嗡嗡作响,仿佛盛大的交响乐。这一次他们比以往都要疯狂,少女不知餍足地向他索吻,而他也任由自己沉沦欲海,舌尖与舌尖纠缠。他啃咬着少女毫无血色的唇瓣,攫住她的双肩凶狠又谨慎地攻城略地,看着那双毫无杂质的沉潭般的眼瞳被他的影子填满,眼角泛着水光。


你爱我吗?山姥切趁她气喘吁吁的时候哑声问她,雷声远去,他附耳又问了一次,呼气将那块惨白的肌肤染上一层微红。


你爱我吗?


少女愣愣怔怔看着他,似乎完全没听懂他在低语什么。又一阵天雷怒吼,闪电的电光瞬间照亮了整个舞厅。山姥切从她的口型读到他预料之中的一个答案。


什么是爱?






护送少女回屋休息的时候山姥切简直不愿意去回想自己之前做了什么蠢事。他刻意避开少女探究的目光,语气略有点生硬,要她好好休息。刚要关门被她拉住衣角,看样子她想说点什么。山姥切把衣服拽出来,扭头匆匆离开。


第二天少女在图书馆堵住了整整一天都在躲她的山姥切,捧起手里的诗集给他看。山姥切熟悉那个封面,讲述的是偶然来人间嬉戏的女神与曾经的爱人无法相认的故事。他不止一次代入过那个可怜的牧羊人,在生命的尽头终于再次见到他的女神,连叫出她的名字的力气都失去了。女神也认不出他,甚至恭敬地叫他老人家,向他打听那个俊美的牧羊人的消息。


什么事?山姥切接过诗集,封面上俊美的牧羊人正在为他的女神吹笛子。少女指了指画中无忧无虑的女神,表情凝重。


我已经忘掉爱一个人是什么感觉了。少女语气平淡,像在陈述一个陌生人的故事。


我在这片土地上一个人生活了很久很久,东征的军队从我的城堡外路过,他们的盔甲闪闪发光,西行的旅人从我这里要过水喝,他说他终会走到世界的尽头去。每逢午夜我去山顶看白天不能见到的风景,而日光正盛之时我蛰伏在阴影里。


少女抬起头,露出小而尖的牙齿。人们叫我吸血鬼。


山姥切手里的诗集掉到了地上。


那你又是出于什么原因收留了我?山姥切问出这句话后悔得不行,答案不是显而易见吗?她只是孤独了太久罢了。


我只是孤独了太久罢了,想找个陪伴。如他所料的回答。





山姥切突然要辞行离开,这着实把少女吓了一跳。虽然外面的一切都在变好,黑死病的余威也掀不起什么风浪,万物复苏,春天来临。


我只是想重新认识一下自己的心意。眉目间成熟了不少的金发青年如是说,收拾了为数不多的行李,披上当年被少女捡到的时候的白色斗篷。少女站在门厅的阴影里送别他,久违的阳光从云层中透下来,在山姥切露出来的一点金发上熠熠生辉。


如果我想清楚了的话,会回来找你的。山姥切这样作出许诺,走出高大石墙的环绕。少女站在高塔上遥遥注视着他,直到那个披着白布的身影消失。


然而他再也没有回来。拥有着漫长余生的吸血鬼早就习惯了等待,高塔上的少女日复一日望穿秋水,昼与夜、春与秋的反复交替中恍惚又是一年。





山姥切国广躺在床上,那双曾经朝气蓬勃的湖水绿的眼睛早已浑浊不堪。教堂的牧师守候在床尾,等着为这孤独无依的老人做最后的祷告。老人抬起一只枯树般皴皱的手,牧师会意,走到床边俯下身来。


老人梦呓似的讲起浪漫的故事,主角是女神和牧羊人。大抵牧师也曾翻阅过这首长诗,忍不住多了一句嘴。老去的牧羊人对女神再也认不出他这件事感到十分伤心,您是想说这个故事吗?


不,结局不是这样。老人微笑着摇了摇头。


虽然女神再也没有认出牧羊人,但牧羊人却明白了女神对他的心意。这就是牧羊人所追求的爱情,无关于朝朝暮暮,而在于心心相印。


她还是那样啊,不知道现在过得好不好。老人的目光变得辽远起来,仿佛巧笑倩兮的少女就在眼前。荒野无垠,石楠花的香味弥漫开来,少女微笑着对他伸出手。


牧师怔怔地看着老人,明白这是回光返照的迹象。突然他想到还是个小孩子的时候听到的传说。黑死病肆虐大陆的时候,沉睡的吸血鬼捡走了王国最后的王子,然而不知道为什么吸血鬼始终没有对王子下手,他们一起居住在灰色的城堡里。直到有一天王子决定离开,而吸血鬼再也没有离开过城堡,只希望有一天能为归来的王子重新打开城堡的大门。


这真是一个与时代格格不入的浪漫故事。牧师这样想着,伸手替安静离去的老人理了理衣服。


可惜的是,牧羊人还能再见到他的女神,而那可怜的吸血鬼,只能去爱人的墓碑前凭吊了。这是随着山姥切国广下葬的那本诗集上最后的题字。


END


大家都在写极化贺文,我在不知道瞎写什么。


设定成吸血鬼就是为了活得长一点而已,没别的意思了2333

总之祝阅读愉快,虽然逻辑可能有bug但我应该把故事讲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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